量子望远镜的蜂鸣声刺破实验室的寂静,苏晚晴盯着全息星图上的闪烁红点——距离地球1342光年的猎户座星云深处,一团暗物质云正在吞噬恒星。诡异的是,云团轮廓竟与通古斯遗骸的基因链完全吻合。
"那不是自然现象。"林墨的机械义眼校准着光谱仪,"它在模仿人类脑电波的频率。"
陈昊的轮椅碾过满地线缆,他的半机械脑壳连着三台终端,裸露的神经接口滴着淡蓝冷凝液:"更糟的是,这玩意儿在反向解析我们的戴森云。"他敲击键盘,环形加速器监控画面突然跳转——悬浮的纳米机器人正排列成外星文字,翻译器显示为:"归还火种。"
苏晚晴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她取下颈后的生物芯片残片,将它贴近观测窗。月光穿过芯片的量子沟壑,在墙上投出全息星图缺失的一角:冥王星轨道附近,某个未知天体正在改变公转轨迹。
实验室警报突然炸响,林墨的瞳孔收缩成危险的竖线:"他们在唤醒卡戎。"
***
冥卫一表面的氮冰开始沸腾时,远征舰"星火号"正穿过柯伊伯带。苏晚晴透过舷窗看着那颗灰白矮行星,卡戎表面裂开的峡谷像极了通古斯遗骸的掌纹。陈昊的机械臂连接着舰载AI,他的电子声带突然发出尖锐的啸叫:"引力异常!这不是行星......是卵!"
林墨的军刀插进操控台裂缝,暗红的有机液体喷溅在战术面板上。整个舰体剧烈震颤,舱壁渗出荧蓝黏液,纳米机器人组成的触手从通风管钻出,末端睁开布满利齿的口器。
"我们被吃了。"苏晚晴的量子匕首切开扑来的触手,黏液里的DNA片段在真空凝结成冰晶,"卡戎是活的!"
舰体突然失重,所有屏幕同时播放起八十万年前的影像:荧蓝生物将黑色晶体注入行星内核,卡戎在共振中剥离冥王星,成为潜伏在太阳系边缘的哨兵。而现在,苏醒的哨兵正将"星火号"拖向地心——那里沉睡着最后一位完整的星火传承者。
陈昊的轮椅被吸向裂开的甲板,他的机械义腿突然反向推进:"给我争取三分钟!"脑后的数据线插入主控台,半张人脸开始量子化,"我要把AI病毒种进它的神经网络!"
林墨的纳米护甲在绝对零度下崩裂,他徒手撕开舱壁电路,将苏晚晴推进逃生舱:"出去后朝着北极光方向跳!"鲜血在他冻僵的指尖结晶,"那里有父亲留给你的......"
舱门闭合的瞬间,苏晚晴看见林墨被荧蓝触手拖入黑暗,陈昊的量子化身体正在消散成光粒。逃生舱弹射进卡戎大气层时,她颈后的旧伤突然灼烧——黑色晶体从皮下钻出,与行星引力场共振出诡异的圣歌。
冰原在脚下裂开深渊,苏晚晴坠入由发光菌丝编织的宫殿。王座上的荧蓝巨人缓缓抬头,祂的胸腔内跳动着林墨本体的机械心脏,基因链缠绕着通古斯遗骸的黑色晶体。
"容器。"巨人的意念直接灼烧视网膜,"归还火种,或者见证人类化为星尘。"
苏晚晴的量子匕首刺入自己左胸,在剧痛中抓出跳动的生物芯片。芯片与黑色晶体碰撞的刹那,卡戎的地核时钟开始倒转,她看见无数可能性在量子泡沫中坍缩——
在某个未被选择的未来里,林墨的克隆体抱着她的尸体跪在冰原;在另一个时空,陈昊的脑电波完全控制了哨兵;而在最明亮的那个光点中,父亲年轻的脸正在陨石坑里埋下某种发光的种子......
"这就是火种。"苏晚晴将融合体按进巨人胸腔,"不是毁灭,是选择的权利。"
卡戎在超新星般的光芒中崩解,冥王星的卫星环第一次泛起淡金。当救援船找到漂浮在星环中的逃生舱时,苏晚晴怀抱着两枚晶体:一枚刻着林墨的神经纹路,另一枚闪烁着陈昊的电子脑波。舷窗外,猎户座的暗物质云温柔舒展,像在等待新的星火点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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